《无问西东》：南开校长的那封家书
来源：麻花传奇mv星空 时间：2018-01-24
电影《无问西东》正在热映，王力宏饰演的沉光耀，原型是清华大学土木工程系学生沉崇诲。17岁考入清华，一名标准的学霸，抗日战争时投笔从戎，驾驶飞机撞击日舰“出云号”（目前日本自卫队建造的最大的作战舰艇又命名为“出云号”），26岁死于淞沪会战的战场。
这部电影的故事，镶嵌在清华大学的校史中，不知为何，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却是张伯苓，中国着名教育家，南开系列学校创办者，他的儿子同样是空军，同样26岁战死在淞沪会战战场。得知儿子死讯后，张伯苓说：“我本人出身水师，今老矣，每以不能杀敌报国为恨，而今吾儿为国捐躯，可无遗憾了。”
张伯苓13岁时就报考北洋水师学堂，希望以身报效国家，没想到北洋水师在甲午海战全军覆没，在残存的军舰上见证“国帜叁易”，悲愤填胸。张伯苓所说的儿子是张锡祜，跟沉崇诲同样生于1911年，同样就读于南开中学，同样系出名门，同样加入中国空军，同样在淞沪会战中阵亡（前后相隔仅仅5日）。
张锡祜，天津人，南开大学校长的四子。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，日本侵略东北，国事危难，正值高叁的学生张锡祜与8名同学成立自行车通讯队，由军训教官带领到长城前线军中服务，第一次感受到了国破家亡的痛楚。
1932年，完成高中的学业后，张锡祜毅然投笔从戎，与12名南开同学一起考入杭州笕桥的中央航空学院。
（《北平无战事》里方孟敖在笕桥航校任教官）
1934年，张锡祜在中央航空学校第叁期毕业，在毕业典礼上父亲张伯苓应邀致辞，他不无激动地说：“杭州有一名人之墓，便是岳武穆将军，岳氏年少的时候，他的母亲曾以‘精忠报国’四字刺之背上，我们做家长的，也应该以此四字刺诸诸生之心，如将来为国御侮。万一失败，简直就不必再回到家去！我们教育儿子的确是这样的！”
张伯苓在台上这样讲，张锡祜在台下默默听着，只是不知张伯苓是否有想过，这话竟然一语成谶。
毕业后张锡祜被分配到空军第八大队第叁十中队，驻防江西。
1937年8月13日淞沪会战爆发，国民党政府调集全国精锐到上海，誓与日军决一死战，驻防江西的第八大队奉命前往前线支援。
1937年8月14日，张锡祜驾驶马丁机3006号赶赴南京对日作战。由于当时气象预测不准，突然遭遇到雷雨天气，张锡祜的飞机在临川上空失事，不幸遇难，以身殉国，时年26岁。
同样是8月14日，沉崇诲和他的战友驾驶着21架轻型轰炸机从广德直飞上海，轰炸日军占领的公大纱厂，轰炸敌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等地。旗开得胜！仅仅5天之后，沉崇诲又飞到上海去执行轰炸任务，飞机发生事故，沉崇诲驾驶飞机撞击日本旗舰出云号，到另一个世界与南开校友张锡祜汇合。
遇难的消息传到张伯苓耳朵里后，张伯苓并没有哭泣。他先是愕然沉默了一会儿，连声说“死得好！死得好！”
一个父亲竟然说自己儿子“死得好”，如果不是在抗战的背景中，不了解张伯苓父子的爱国情怀，决然难以理解这样看似不近人情的话。
张锡祜阵亡的消息一直被张伯苓藏于心中，不敢告诉张锡祜的母亲。直到抗战胜利，张锡祜的母亲让张伯苓说实话，张伯苓才把幼子阵亡的消息告诉锡祜母亲。其母闭门痛哭一日，此后绝口不提此事。
张锡祜于1937年8月2日晨出征前，给父亲写了亲笔家书，并附带一张他站在飞机前的留影。在信中他已然预感到了会有不测：
“男等现已奉命出征，地点关系秘密性质，信扎之中不敢奉禀！……儿昨整理行装，发现大人于四川致儿之口谕，其中有‘阵中无勇非孝也’。儿虽不敏，不能奉双亲于终老，然也不敢为中华之罪人！遗臭万年有辱我张氏之门庭！此次出征，生死早置度外，望大人勿以儿之胆量为念！望大人读此之后不以儿之生死为念！若能凯旋而归，自能奉双亲于故乡以享天伦之乐。倘有不幸，虽负不孝之名，然为国而殉亦能慰双亲于万一也！……”落款是“男锡祜谨禀二日晨”
阵中无勇非孝也。对于张伯苓来说，儿子能为国尽忠就是最大的孝。如此，我们才能理解张伯苓听到儿子死讯后，说的那句“死得好！死得好！”
希望我们都能记得，那个时代有千千万万个沉崇诲、张锡祜，为了民族的存亡血洒长空，也有千千万万的父亲张伯苓，忍痛说：“今老矣，每以不能杀敌报国为恨，而今吾儿为国捐躯，可无遗憾了。”
文章来源：历史研习社微信公众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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